医女看莫良缘这个动作,吓得差点叫出声来。
沾着血肉的纱布被莫良缘随手丢在了坐榻下边,别看刚才没人时,太后娘娘还会因为疼痛而咧一下嘴,这会儿莫良缘的脸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,好像重新又裂开的伤口,不是在她身一般。
“你替我处理一下吧,”莫良缘跟医女道。
医女没办法,伸出手发现自己手抖后,这位姓花的医女还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。
莫良缘笑了起来,说:“你别怕呀,这伤死不了人不是吗?我今天骑马,动作作得大了些,所以才搞成这样。”
莫良缘满不在乎的样子,让花医女冷静了些。
“我好像还有些发热,”莫良缘却在这时又道:“一会儿你给我开服退热的汤药吧。”
花医女愣怔地看莫良缘,她不明白了,这世怎么会有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?
“劳烦你了,”莫良缘又跟花医女道谢。
花医女有心劝莫良缘一句,可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的人,能有资格劝莫良缘?花医女沉默着,动手替莫良缘处理伤口。
疼是真的疼,莫良缘半躺半坐在坐榻,低垂着眼眸看自己的伤口,抿着嘴,以至于嘴角平直,这也是莫良缘此刻脸唯一的表情了。
花医女忙着忙着,始终听不到莫良缘的声音,忍不住偷眼看莫良缘,却只看了一眼慌忙又将头低下了,冷着脸,平直着嘴角的莫良缘,冷漠阴郁,距人于千里之外。
“不要紧张,”看着眼前的手又发颤了,莫良缘开口道:“这伤不算什么,只是看着吓人些罢了。”
花医女看看手下露着红肉的伤口,终于忍不住问莫良缘道:“不疼吗?”
“疼,”莫良缘笑了起来,说:“怎么能不疼呢?”
有人笑着说疼的吗?花医女呆愣地看着莫良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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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婆子抬着魏贵妃出了睿王的寝室,魏贵妃不肯走,可她们不得不走,魏贵妃与睿王起来,她们更怕睿王。
坐在抬椅,魏贵妃已经没有骂人的力气了,她骂有什么用?除了让王府里的下人看她的笑话,还能有什么作用?儿子不听她的,甚至已经不在乎是不是会落一个不孝的名声了,这样一来,她拿李祯这个儿子还能有什么办法?
整个王府都听不到什么声音,冬日里万物凋零,也看不见什么花草,魏贵妃抬起手臂,看一下自己的手,突然发现她手的皮肤也有了皱纹,年代久远的老树皮一般。老了,魏贵妃在心里跟自己说,当初花季得宠之时,她真没想过,她也会有晚景凄凉的一日。
两个婆子将魏贵妃抬进了烧着地龙的暖室里,犹豫着是站着等主子发火,还是先将主子扶下抬椅的时候,听魏贵妃幽幽地叹道:“如今想来,我们这些姐妹当年的明争暗斗是一场笑话。”
两个婆子能听懂魏贵妃的话,但没敢吱声。
“傅氏倒是让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帝,”魏贵妃说:“可她能享到这个儿子的福吗?这也是个蠢的。”
两个婆子仍是不敢接魏贵妃的话。
魏贵妃瘫坐在抬椅,如同一个行将木的老妇一般。
莫良缘回到帝宫,从步辇下来,看一眼恭恭敬敬站在自己身旁的年欢喜,莫良缘小声道:“还撑得住吗?”
年欢喜道:“奴才的身体已经无事了。”
“明日你带人进伏龙山去,”莫良缘道:“秦王多半是进山了。”
年欢喜说:“带人?奴才不知道要带什么人。”
“你家娘娘手里应该还些人手的,”莫良缘说:“你带他们进山去,年总管,你做这事不是为了我,是为了圣。”
年欢喜站着盯着脚下的地面看了半天,才慢慢地弯腰冲莫良缘行了一礼,道:“是。”
“秦王是会往西,还是往北,这个我还猜不到,”莫良缘又道:“你要安排好人手。”
“是,”年欢喜又冲莫良缘行了一礼。
“去看看傅妃吧,明日一早你去办这个差事,”莫良缘说着话从年欢喜的身前走了过去,身披着的,用来御寒的氅衣,被风吹得衣角高高扬起,几乎扫到年欢喜的下巴,这逼得年公公往后退了好几步。
周净跟着莫良缘进了卧房,开口道:“小姐,为什么要让年欢喜去见傅妃?你不怕他们两个凑一起后,再想什么坏主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