睿王说: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最后看一眼严冬尽,莫良缘拨翻了马头,催马往南行了。
“小姐!”周净喊。
辽东大将军府的众人跪下送莫良缘走,他们能杀敌,他们不怕死,可他们现在只能看着自家小姐走,去当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,只因为他们这会儿无从选择。
“小姐保重。”
辽东的儿郎们给莫良缘磕头。
莫良缘侧身冲周净们挥一下手,之后再未回头。
“王爷,”见睿王催马也要走,周净又喊了睿王一声。
“放心,”睿王跟周净说:“本王会护着你家小姐的,至少我与你家小姐的敌人是同一人,不是吗?”
“谢王爷,”周净又给睿王磕头,他的命换不回自家小姐,也换不回自家严少爷的命,那他只卑躬屈膝了。
睿王抬手让周净们起来,看一眼昏迷之的严冬尽,睿王叹了一口气,跟严冬尽默念一句:“她这样待你,但愿你此生莫负良缘。”
昏迷之的严冬尽无知无觉,任大雪落在他的发间,竟也是青丝霜染。
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也算白首了?
睿王挑一下眉头,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胡思乱想很可笑,今天晚他变得多愁善感了
莫良缘打马远去。
远处的群山苍山负雪,周净们跪着的地尸体遍布,渐渐的尸体被白雪掩盖,大地重又变得白茫茫一片。
睿王骑马追了莫良缘,跑在下风处,替莫良缘挡着风雪。
这个时候,没人知道日后会发生何事,只是大幕拉开,不到落幕,谁也不能途抽身而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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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走吧,我们路说,”睿王指一下自己停马的地方。
有辽东大将军府的侍卫给莫良缘牵了马来,是严冬尽的褐途。在侍卫想来,自家小姐都说自己是严少爷的媳妇了,那自家小姐要走,自然得骑褐途走。
“咴,”褐途大脑袋蹭一下莫良缘的脸,轻轻叫了一声。
“另牵一匹来吧,”莫良缘摸了摸褐途的大脑袋,“褐图日后是要随主人驰骋沙场的。”
侍卫听得鼻子发酸,把头低下了。
“我那里有多余的马,”睿王说道:“走吧。”
莫良缘往前走,褐途又叫了一声,被睿王也在大脑袋拍了拍,牵马过来的侍卫想将褐途牵走,没想到褐图赖在原地不肯走,只冲着莫良缘低声咴咴的叫。
“褐途听话,”莫良缘说。
“走吧,”听莫良缘说话又带了哭音,睿王先行往前走了。
有睿王府的侍卫给莫良缘牵了马来。
周净将严冬尽交给一个侍卫抱着,跑到莫良缘的跟前,说:“小姐你这么走了?大将军和大公子那里,您不留一句话吗?”
莫良缘沉默了片刻才跟周净道:“跟我爹和我大哥说,我知道发生了事,所以我不怕的,让他们不要担心我。”
“他们怎么可能不担心你?”周净跺脚道。
“将我逼回去,莫潇会反悔的,”莫良缘将手里提着的长剑挂在了腰间,低声发誓一般的说道:“他一定会后悔的。”
“那,”周净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睿王,压低了声音问道:“那大将军带兵入京师,小姐你是不是会没事了?”
“造反吗?”莫良缘抬眼看周净。
周净被造反两个字唬了一下,但随即周侍卫长道:“我听大将军的话!”
天晋王朝已经国祚三百年了,帝国从红日初升,再到年富力强,再到如今的暮气沉沉,如同一个幼童长大再变老。早在兴元帝当政之前,天晋王朝已经是藩镇割据的局面,到了兴元一朝,这种局面更加不可收拾。所以对于周净这样生在辽东,长在辽东的人来说,效忠自家将军天经地义,至于皇帝,那最多只是一个称呼,一个远在天边,跟己无关的贵人罢了。
“我爹率兵入京,粮草何来?”莫良缘问周净,“你当进京是件容易的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