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《尚书》虽晦涩难懂，但如今都以《书集传》为注疏，并非想象中那般难，倘若你不想选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义》三经，那便选《春秋》，莫要选《礼》，选《春秋》者也比选《礼》的多，《礼记》载籍浩繁，注疏也无法详解，缙云，你要选本经，《礼》只能放在最末考虑。”宋纯瑛替她分析道：“书院里多选的是《诗》，再者便是《书》、《义》，其余的不多，虽然任山长五经畅达，但山长先生们最拿手的也是那三经。”

李缙云问，“师姐，你选的是什么？”

宋纯瑛道：“我选的自然是《诗》，跟着俞先生的张希义师兄，起初选的倒是《礼》，不过，后也改做了《易》，俞先生那侄儿卢审言所学的也是《诗》。说起来，我听闻我们县那小三元姜白河选的本经倒是《礼》，他和张师兄交好，两人一块选的本经。”

“姜白河选的是《礼》？”

姜白河的名字，即便李缙云也听说过他一二，据说年纪不大，天纵奇才，年纪轻轻就连中了小三元，人人都夸他日后是做状元的，李缙云从村塾先生口中听过，却没见过他，但他要是选《礼》，她并不意外。

那最稳妥的便是选《诗》了，李缙云想，她没有姜白河那般的好天赋。

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从一开始就比旁人矮一个头，但李缙云也晓得，选本经的事她不能意气用事，李缙云不敢冒险，敲定了以《诗》为本经，确定了本经，告知了俞先生，俞先生什么也没说，便教她和卢审言一块儿习《诗》。

讲完今日的课业，俞先生照例留了题让她回去做，李缙云在小册子上记上了题，把笔搁回笔架时，却听到俞先生问她，“今日侯金荣可是没来讲堂？”

李缙云停下收拾纸笔的手，想了想。她今日的确没看见侯金荣的影子，自从上次和侯金荣因为头花发生争执后，侯金荣便很少再招惹她了，只是脾气愈加不好，常阴着张脸，动辄便骂他那群跟班。

“我今日没瞧见他。”

李缙云和侯金荣关系不好，毕竟是自己教的学生，俞先生也知晓一二，李缙云这么说了，他也不再问她。

“你先回去罢，对了，有一事拜托于你，”将桌上对着的一叠废纸交给李缙云，俞先生道：“顺路帮我把这些带到惜字炉烧了。”惜字炉是书院里专门用来焚烧字纸的炉子，取崇文敬字的意思，不能让字纸与旁的秽物一同处理。

李缙云下午还有苏夫人的课，惜字炉距苏夫人的讲堂尚有些许距离，现下在俞先生这儿花得时间太长，倘若去了惜字炉再赶回去，恐怕要迟到，而今日卢审言与张希义师兄都有事未能来，也无法拜托他们二人。李缙云估摸着自己的脚程，要是跑快点兴许也来得及。

应了俞先生的话，李缙云抱着废纸出了门，一路小跑往惜字炉赶。

等把怀中的字纸处理完，赶到讲堂时，李缙云望着讲堂内端坐在首位的人影，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。

她慢了一步。

作者有话要说：让小姜出来刷个存在感__