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轼懒洋洋地说:“好啊。”
于是洛萧一直都就吃西瓜中间那一块儿,红艳可口,没有一点儿黑子儿。
她就这样没心没肺,心安理得,开开心心,问心无愧地吃着西瓜最甘醇肥鲜的芯蕊。
嘴上啃的都是西瓜汁,风扇吹着西北夏日炎炎的热风。时不时偷眼去看吴轼,那个邻家哥哥散漫地转着笔,漫不经心地写着算术本上的习题,他穿着居家的白汗背,因为把风扇口让给了妹妹,所以有时热的受不了,还会摇一摇老爷子的蒲扇。
她不知为何就看得乐不可支,嘴里啃着瓜,心里开出一朵又一朵小花。
一年又一年。
不知是哪一年,爷爷还是捧来了一半的大西瓜。
洛萧举着小勺,习惯性地挖了最中间红艳艳的瓜肉,正要往嘴里塞,忽然眼睛瞥见了吴轼。
她模糊记得那时吴轼好像刚刚升学,和她不一样,并不需要做小学作业。
他坐在窗口,把风扇的位置完全留给了她,而他自己还是穿着老头白汗背,手边放着个蒲扇,热的时候摇两下。
那时他正托着腮,懒洋洋地听着录音机里的磁带,窗外蝉声吱吱喳喳,屋子里流淌着周杰伦含混不清的口齿,录音带桀骜不驯地哼唱着:
“黄金葛爬满了雕花的门窗,夕阳斜斜映在斑驳的砖墙,铺着榉木板的屋内还弥漫,姥姥当年酿的豆瓣酱。我对着黑白照片开始想像,爸和妈当年的模样,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的姑娘缓缓走过外滩,消失的旧时光,一九四三。在回忆的路上时间变好慢……”
洛萧懒得站起来,膝盖蹭着地板慢慢挨过去,拿胳膊碰了碰吴轼的腿。
吴轼回过头,带着些疑问看着她:“怎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