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宅中湖边看到的杨清。

时她走上了长长水廊,左顾右盼间,忽看到水廊蜿蜒出的另一个方向上,与湖面相接的岸上坐着一个白衣人影。

水波浮动,他盈盈若月光清寒。

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岸边,岸上身侧,有一白玉扁方壶。前面还有一条小船,老叟正蹲在船上拨弄荷叶,查看湖下淤泥中的莲藕。时而挖上来一截,堆在船头,白花花一片。老叟上上下下,累了就坐在船上歇歇。而杨清递出方壶,对方似受宠若惊,连连推拒,不敢用这么好的方壶,杨清低低说了两句话,老叟似感动地接过,仰着脖子狠狠灌了一口,砸吧着嘴,才将方壶还给杨清。

杨清从壶中倒出一杯酒液到杯中,自己一个人慢慢饮着。

月色下,湖光前,他坐在那里,看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叟忙碌,也与这个老叟喝酒。

他的背影雪白秀丽,并不挺直,有些松垮,似玉山倾倒般,带着一股懒散。

一手支在膝上,一腿浸在水中,衣襟半湿,他也没有在意。

如此的清贵悠闲,如此的沉寂孤灵。

望月想向他招手的话,就堵在了喉咙口,没有说下去——杨清武功很高,基本她站在长廊上,他就应该立刻发现才对。他没有发现,说明他喝醉了,对外界的感觉反应有些迟钝。

望月先欣赏一番,觉得他喝醉了酒后的仪态,都这么好看,跟没喝醉似的。不,还比没喝醉时多了些慵懒华丽,多了些肆意洒脱。

再是蹙起眉:自己就在府上,杨清喝酒却宁可跟一个陌生老叟,也不找她。他还在怪自己救原映星的事?

望月走过去,走得稍近了些,她听到杨清和那位老叟的闲话。

老叟说,“杨公子,你坐在这里看我忙了一晚上了。怎么还不回去?你再坐下去,醉得就走不动了。”

杨清声音凉凉的,“不会。我只是无事可做,在这里吹吹风。老伯不必管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