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念曦浅笑着道了谢,坐到那书案边。白薇在后面将画具一一拿出来。
陆念曦铺开一张白纸,偶一抬头,正看到卫离书案边窗子外一棵青翠的竹子。竹子顶端覆满了白雪,枝干却未被压弯。有些枝桠被积雪压下,只待雪化之时重新抬头。
陆念曦心念一动,笔下便有了想法。
卫离正想询问陆念曦想画什么,一抬头便见陆念曦已经低头开始作画。从窗棂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,通透白亮,恍若白玉。
陆念曦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话上,没有注意到卫离的目光。原先设想的紧张尴尬全都没有出现。
整个屋子里,只有卫离不时翻动公文的声音,和陆念曦缓缓作画的声音。
一室静谧。
直到手边的日光变得昏黄,陆念曦才注意到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下去。
陆念曦抬头看向坐在正中的人。
卫离一如她刚刚进来时的样子,手边公文一堆,他的脸上却一丝厌烦情绪也不见,只是一如既往地处理着事情。
卫离没有抬头却感受到陆念曦的目光,他放下手中的一卷公文,看向陆念曦,问道∶“画好了?”
陆念曦微微一笑,点点头,正欲把自己的画拿起来递给卫离看,谁知卫离却主动走到陆念曦的书案边。
他站在陆念曦身侧,垂眸看向宣纸上的画。
从边缘伸出的松枝枝桠被白雪压弯,却像是弯到极致的刀剑一般,静待着白雪消逝。
“为什么画这个?”卫离看了一会儿才问道。
陆念曦思量了一会儿,才用斟酌好的词句说∶“白雪虽然压弯了松枝,但只要白雪消融,松枝会重新挺拔。或者在白雪未消融之前,松枝便已达极限,利用自己弹性一击将白雪彻底抖落。看起来的低压颓势不过是一时的,在白雪消融之前谁也不知道最终的定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