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叶殊忍不住问道:“殿下,函国不是投靠了嫃颜吗,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走了?”
“勒川的父亲羯昰单于当初娶函国的明镜长公主做小,所以函国兵败才会投靠他们,”季文泰沉吟道,“不过羯昰单于已死,明镜长公主也跟着陪葬,现在的南函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,勒川并不打算替他爹背这个包袱。”
“勒川能当上这个草原的领主,实际上是得到南海子部落明月家族的支持,压过吐浑部落,”季文泰继续道,“吐浑部落没当上领主怀恨在心,所以打着嫃颜的旗号去进犯祁州,想要挑起季国对嫃颜的敌意。而勒川正好借这个机会,以祁州的战事做借口,推掉函国的托付,将函国亮到我们的砧板上。我们把函国干掉,他也乐得省心。”
叶殊哦了一声,似乎有些明白了,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:“可是殿下,勒川真的可信吗?万一他是利用我们,南边替他除去函国,北边祁州和吐浑打得两败俱伤,他正好从中渔利,岂不是白被他骗了吗?”
季文泰笑道:“午间席上那支曲子,你觉得怎么样?”
叶殊回想一番,思索道:“挺沉重的,听起来平平淡淡,内里却雄浑沉郁。”
“不错,”季文泰点头,“那支曲子叫《尘风》,是南国流传百十多年的战歌名篇,哀叹一个王朝在战火中覆灭的悲凉。勒川在席间听得入迷,问他,却只说南风柔糜,他是在装傻。比起欧战南的过分精明,他这份傻装得恰到好处。”
“殿下是说,他装傻,是在装给欧战南看?”叶殊惊讶道。
季文泰点头:“芙蓉客栈是欧战南的地盘,我们的一举一动,他都会知道得万分清楚,挑在这个地方,就是要欧战南知道。勒川是个有气魄的人,他想要的,断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领主而已。装傻给欧战南看,是不想在近时和栦缮国起冲突,他要留出时间,把整个草原理顺。至于我们,他更不可能翻脸,刚刚站到草原的高处,风大浪大,他需要一个盟友。”
“我要季国,他要草原,两相合作,至少在十年之内,这笔交易十分合适。”季文泰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场,目光深邃而悠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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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启元年是季国历史上颇为混乱的一年,这一年新帝登基还未亲政,又逢夏末秋初大瘟疫,死了不少人。朝堂上政局动荡不稳,民间百姓苦不堪言,边疆有强敌虎视眈眈,内里还有不臣的藩王伺机作乱,季国的铁桶江山陷入将要分崩离析的危险中,万里山河在风雨中飘摇,动荡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