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接触到什么程度,是否深入,如何才能游走在灰色地带,保证自己随时全身而退,就是一门最大的学问。
原本高老板还想着等明年李秋不干了,把酒楼租给师雁行,但她拒绝了。
原因无他,太“巧”了。
李秋强占酒楼一事,虽是硕亲王“无意之中”听到的,但当时柴擒虎在场。
若后面他的未婚妻盘下事发酒楼,硕亲王会不会多想?
会不会以为柴擒虎利用他为未婚妻公报私仇?
信任构建不易,尤其硕亲王背后还牵着庆贞帝,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,师雁行也不想冒险。
数日后,高老板的那位堂兄归来,两人连同牙行和师雁行一起去了衙门,当面签订文书并交纳定金,约定一年后接手。
正事办完,师雁行也暂时没了心事,专门在京中逛荡,又与柴擒虎并师门众人玩耍,颇涨了见识。
京城繁华,多国际友人,她还借着各种名头学了几句古英语呢,挺有趣。
之前挑选良辰吉日,又为了凑柴家双亲回京述职的空档,定了年底由柴母自京城带人亲往沥州下聘,并行请期。
只是明年吉日却不多,再配合师雁行和柴擒虎的八字,竟没什么可挑的,只将婚期定在十月二十。
这个时间倒不错,三年两载间柴擒虎也外放不了,正好师雁行也可先行带人前往京城预备开店,两人可以在京城安安分分过几年日子。
至于住处也好说,因师雁行要常驻,便是日后租赁也不赔本,便有两家凑份子,师雁行自己出大头,裴远山和宫夫人也凑趣儿,合买一处。
几家都不是爱计较的,也不大缺钱,故而这方面都商议得很顺利。
眼瞅着夏日一天天溜走,柴擒虎心中危机四起,能推的应酬都推了,只与自家未婚妻赖在一处。
哎,以前只觉得那些男男女女整日贴合傻不愣登,如今轮到自己才觉时光不够用!
师雁行不喜暑热,亲自做了雪糕出来,并未对外发售,只私底下悄悄给裴远山和宫夫人送了去,再就是自家几位师兄。
连订婚之日送了贺礼的董康和硕亲王都没份儿。
胡三娘子和李金梅不解,师雁行就反问道:“他们吃了,若是不喜,我与有度平白得罪人;若是喜欢,我又当如何?”
胡三娘子和李金梅对视一眼,俱都哑口无言。
是啊,掌柜的暂时又开不了店,若那几位贵人喜欢,难不成装傻?如若不然,留人还是留方子?
都是不成的。
既然如此,倒不如直接不送,从根源上免除后患。
这日休沐,师雁行归期将近,师门众人便都在裴远山与宫夫人处玩耍,又一并吃火锅。
越是热天越要吃火锅,吃得唇齿留香、口舌发麻、大汗淋漓,才叫过瘾!
一时饭毕,师雁行又取出带来的雪糕,根据身体状况和年龄发放,各自端着解辣消暑。
众人围坐说话,都琢磨着宋云鹭外放的可能性不大,之前裴远山偶然试探,总觉得陛下可能有让他留京的意思。
他性情宽和,没有劣迹,又颇擅长修撰古作,很有可能被留在翰林院做官。
而且照他的性格,去地方上围观也难,能顺利留京是上上之选。
既然如此,众人就商议着干脆将他的家人接过来,免得天涯相隔,彼此牵挂。
趁大家说得热火朝天,师雁行和柴擒虎悄悄挪去角落里说私房话。
师雁行吃了口抹茶雪糕,伸手往东南方向比划一下,“我预备着先在城内用酒楼打出名堂,然后在城外弄个庄园,好生布置一番,做出一个精致院落来,专门接待贵客……
客房也准备几间,往来不便,多住一晚也是好的。”
就是度假村的意思。
这年月,王侯贵胄们都有自己的庄子,除非宴请,其实很少去外人庄子上逗留。
但高端客栈却已有了类似的模式,只是不太成熟。
正如那位高老板所言,做吃食买卖毕竟只是小打小闹,只有将休闲娱乐结合起来,才有可能创造更广阔的市场。
师雁行说得兴致勃发,柴擒虎有的听得懂,有的听不懂,可全程不走神,偶尔还跟着插一句。
“听着好极了,到了那个时候,咱们也时常出城来玩!”
总有人说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相夫教子,还有人说他娶了个商女,着实可笑,但柴擒虎不觉得。
这样全神贯注勾画未来的小师妹神采飞扬,顾盼神飞,当真神气极了,也动人极了!
只是这么听着,他就觉得日子有盼头。
柴擒虎满心欢喜,才要说些话诉衷肠,背后却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。
一扭头,喝得微醺的田顷便整个人趴在他背上,又伸出一只手拉着师雁行哭泣起来。
“小师妹啊小师妹,你走了,我们可怎么办呐!”
因在京城缺少监督,田顷又渐渐圆润起来,柴擒虎被他压得够呛,脸都红了,也不知是累得还是气得。
你个死光棍儿,跑来撒什么酒疯!
师雁行失笑,“二师兄言重啦。”
我不在的时候,你们三个男人活得也挺好嘛。
谁知话音未落,就见田顷颤巍巍举起手中空了的雪糕碗,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道:“没了,没了啊!”
师雁行:“……”
好么,合着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碗雪糕?
再您的见吧!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