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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内,左边两侧画屏之前有香炉,梵香袅袅,这种香矜贵,其实本香味不重,但若是熏多了,累积之下,气味就重了。
谢明谨素来对香无爱好,往日里,不管是都城,还是乡下小地,她都喜欢窗子大开,随风进,随风出。
因此她对这样的香十分不适,但她没有表现出半点,进屋之前跟进屋之后都一般体态神色,也从容对上谢家老夫人的目光。
“孙女明谨,问祖母安。”
老夫人阴沉,一贯以挑剔严事,因她本身就是这一规则的拥护者。
今日却说了。
除非是说给别人听的。
谢明谨微敛眼眸,克制眼神,道:“跟嫡系无干,但凡谢家子女,无论嫡庶,只要秉持家风,自有气派,而家风兴盛,全靠谢家祖辈带领一代一代的谢家上下全力维持,孙女也不过是在长辈们的庇护下占了便宜。”
老夫人目光一闪,也没被她这般言辞所打动,更不会被糊弄,大帽子谁都会扣,只是在这方面没法拿捏她而已。
其余的倒是可以。
“刚刚醒来,恰听到你要跪等我醒来,我还好生感动,想着你从前年少轻狂,不懂事,我作为祖母的,没能好生教导你,也是我的过错,如今你在庄子里反省数年,倒也有些长进,也不枉你父亲用心良苦。”
在花一般的年纪被亲父放逐到偏远别庄看管起来,一关就是四年,任哪一个人都无法淡看如此境遇。
老夫人拿孝道压明谨,明谨拿谢家规矩压老夫人,老夫人就拿父女之情伤她。
不过是都明白对方最在意什么罢了。
第15章 投鼠忌器
老夫人跟边上嬷嬷都看到明谨垂了眸,目光往下,倒看不清她的眼神,但容易猜想。
猜想她为此心殇,却借此掩藏。
说到底,是不甘心暴露狼狈而已。
这谢明谨可生傲气着呢。
“父亲做得自然是对的。”
“他当然是对的,而我要你做的,也是对的。”老夫人拨弄着修剪得十分妥帖圆润的指甲,浑浊老沉的眸子轻瞥明谨,“既知自己不孝,那就做些孝顺的事儿来弥补吧。”
她一抬手,身边的老嬷嬷就会意了,将一本厚厚的经书拿出,递给明谨。
老夫人带着精致妆容也掩盖不了的老态,沉沉道:“抄二十遍,七日后给我。”
老嬷嬷还拿着经书,那书就在明谨跟前。
要么接,要么不接。
“祖母说的是,孙女自当……咦?”明谨已接佛经了,一看这经书,却发出了疑惑声。
老夫人眯起眼,跟老嬷嬷对视了一个眼神。
怎么,不想抄书?
那可好,若是忤逆,既有由头去发作她。
老夫人来了精神,“怎么,不愿意了?”